用一篇文章，帮你掌握美国平面设计史

在 20 世纪 30 年代时候“图形传达系统“传到美国，对美国地区的平面设计产生很大促进，我们今天的话题就需要将镜头移到美国。

现代设计与艺术发展其实存在一个时间分水岭，就是二战之前一直是欧洲唱主角，二战之后则是美国主场，原因复杂但也简单，用一句话说清楚就是：二战后美国变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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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之后迅猛发展的美国

这种转变并非一朝一夕，而是像酿酒一样有个发酵变化的过程，这个变化起点大致在 20 世纪 20 年代。

包豪斯布道者

话说在 1913 年，美国纽约举办了“国际现代艺术展”，史称“军火库展览”（The Armory show），因为当时的展览场地是美国第 69 兵团军械库，这个展览让美国民众第一次接触到欧洲新兴的“野兽派”、“立体主义”跟“未来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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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 年的“军火库展览”

展览结束之后，美国民众居然非常的愤怒，因为此时美国的广告、海报、书籍等平面设计仍旧是英国维多利亚时期那种陈旧繁琐风格，对比欧洲的前卫与现代，美国平面设计显得非常落后与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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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维多利亚风格平面设计

于是从 20 年代开始，首先有一些美国本土设计师开始模仿欧洲杂志中的现代平面设计，同时欧洲设计理论在美国盛行，其中影响力最大的著作是《新版面设计》（Die neue typograp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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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面设计》

这本书的作者是德国人简·奇措德（JanTschichold），此人在现代平面设计发展史中有特别的地位，属于“包豪斯风格的布道者“。

后来包豪斯一群师生为何去到美国大受欢迎跟奇措德也密切相关，因为他著作与设计实践的流行让包豪斯得以在国际设计界中声名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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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奇措德

这里我们简单说一下他的故事。

奇措德生于 1902 年，爸爸本身也是设计师，他年轻时候曾在德国第二古老的莱比锡学院（Universität Leipzig 1409 年创立）读艺术相关课程，其中对设计工艺特别感兴趣。

看过前面内容的朋友应该记得，1923 年时候德国包豪斯在魏玛举办过第一届作品展览，那时候 21 岁的奇措德也到了现场观看，被包豪斯那种现代主义探索的作品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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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 年包豪斯展览

当他开始正式从事平面设计工作时，就努力沿用包豪斯方法论，比如无衬线字体、非对称排版、简约几何图形，摄影照片取代插画等等手法。

最关键在于奇措德写得一手好文章，并且笔耕不辍（chuo），写了大量推介包豪斯设计思想的文章，内容并非纯理论，而是说完观点再配以自己设计的作品，显得非常有说服力，其中最重要的著作就是前面谈及的在 1928 年出版的《新版面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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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面设计》内页

书中主要在介绍现代主义的平面设计方法论，其中注重讲述了荷兰风格派、苏联构成主义与德国包豪斯，他认为新时代的平面设计目的是准确的传达，而并非装饰与美化，越简单的版面将越有力量。

这本书对美国设计界犹如当头棒喝，刺激了美国本土设计师更加大胆的探索现代设计，我们在《32 回：无衬线字体的发展》中谈到的无衬线字体“未来体”也是在这个阶段传入美国，所以 20 年代成为美国开启现代平面设计一个关键节点。

我们在「平面设计史」第一回解释平面设计定义的时候曾经说过，“平面设计”（Graphic design“）这个名词就是美国设计师威廉·艾迪逊·德威金（WilliamAddison Dwiggins）在 1922 年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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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艾迪逊·德威金

目的是描述他从事的设计工作，最后这个名词在国际流通，最后变成行业，不但让德威金名留青史，同时也让大力提升了美国平面设计的国际地位。

其实有人认为，在德威金提出之前，已经有人在使用这个名词描述二维平面上的设计行为，但德威金首先在发表的文章中使用了这个词。

探路人

史太浓看历史照片的时候，总觉得德威金长得很帅，有点像《钢铁侠》系列电影主演小罗伯特·唐尼（Robert Downey Jr.），特别是其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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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德威金-右

德威金出生于 1880 年，主要以书籍设计及字体设计闻名，他在 1926 年时候跟美国著名的出版商阿尔弗雷德·诺夫（Alfred A knopf）展开了书籍设计合作，从此开启了现代风格的平面设计。

比如全部文字采用两栏排版，使用无衬线字体，减少书籍传统的装饰纹样等，这样的风格让美国人民耳目一新，从而带动了诺夫出版社的销量与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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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威金的排版设计

而且德威金跟奇措德一样，业余也喜欢写作，写作内容集中于图形艺术与字体设计方面的探索，实践与理论著作很快让他收获了行业名声。

1929 年时候他受邀成为美国大型铸字公司“摩根雷洛“（Mergenthaler Linotype Company）的顾问，合作开发无衬线字体，因为大家都认识到现代风格已经是市场上无法逆转的风向，这款开发的字体最后名为“地铁体”（Metro,并非英国地区的地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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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威金设计的“地铁体”

此后德威金主要的精力就集中于开发字体，其中也包含带衬线的字体，这些字体在当时谈不上很好的市场反应，因为欧洲地区输入的大量优秀字体形成竞争壁垒，因此德威金有蛮多字体作品是在他去世之后才获得商业发布，颇为可惜。

除了德威金在美国探索现代平面设计的知名人物还有雷斯特·比尔（Lester Beall），他比德威金年轻 23 岁，生于 1903 年，1926 年时候在芝加哥学习艺术史理论，随后对平面设计产生浓厚兴趣，继而自学，早期主要以书籍设计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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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特·比尔

1936 年比尔自己开办事设计事务所，业务以广告设计为主，当时正值美国经历完大萧条，罗斯福总统推行了著名的“罗斯福新政“，这个政策的核心是”以工代赈“。

大致做法是联邦政府发起公共项目，为人民大众提供工作机会，继而刺激经济，逻辑很简单，就是大家有了收入会去消费，消费再带动别人就业，慢慢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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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著名的“罗斯福新政”

在这样的背景下，政府需要设计大量宣传海报，为此专门在“工作发展管理局“成立了”联邦艺术小组“，聘请美国的艺术家与设计师参与。

尤其优先与失业或者创业中的设计师合作，据闻从 1935 年到 1939 年期间，政府付费发起委托的海报设计多达 3.5 万份，数量惊人，而且海报设计还带动了下游的印刷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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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福新政产生的海报设计

这些合作的设计师就包括了创业中的比尔，而且合作次数特别多，比尔的设计风格简单、明确，同时用色上很有美国特色，非常引人注目。

他对于奇措德推广的包豪斯风格及达达主义非常了解，同时对美国本土 19 世纪的木刻画有深入研究，他将三者优势在设计中结合起来，形成自己独特的美式设计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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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的平面设计作品

很多时候个人风格就是多风格融合的产物，跟史太浓写文章一样，大家看到的行文语调就是我读过的作者写作风格的总和。

比尔风格的代表作品是他 1937 年（也有说法是 1939 年）为联邦政府农村电力管理局设计的海报，画面中有一位年轻男孩和一位年轻女孩，两人靠在农场的木栅栏上微笑，像在展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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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的经典海报设计

背景是美国国旗典型的红蓝配色，色彩明快，构图简洁，感觉非常干练，除了有典型的现代主义优点，还有美国本土风情，就是粗旷大方，直截了当，就像美国人的性格。

这批海报实物曾经被有心人收藏下来，参与了纽约“斯旺画廊”2007 年的现场拍卖，以 26 万人民币成交，创下海报拍卖记录，可见经典的设计海报实物也值得收藏。

欧洲外援

除了美国本土，还有不少来自其它国家的设计师为美国平面设计做出过重要贡献，其中不乏我们的“老朋友”。

比如来自德国包豪斯的莫霍里纳吉（LaszloMoholy Nagy）、赫伯特·拜耶（Herbert Bayer），还有装饰艺术运动中（详见 27 回）谈到的法国设计师卡桑德拉（Cassandre）等，贡献方式主要是接受美国企业委托进行参与平面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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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桑德拉美国时期平面设计

这些大师都比较熟悉就不多说，我们谈一下来自德国的威尔·布丁（Will Burtin），国内的《世界平面设计史》将其描述为包豪斯毕业生也许有误，其实是他 1927 年时候在德国开设过设计工作室，跟包豪斯有过出版物或者客座任教一类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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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布丁

布丁的设计风格是典型的欧洲现代主义，强调功能性，简洁明了，同时喜欢在简单结构上结合一些象征性图形。

因为作品表现很出色，在 30 年代布丁曾经被德国纳粹政府相中，希望他担任纳粹的艺术总监，负责宣传方面的工作，出于自己与家人的安全考虑他表面上答应了，但内心是拒绝的，最后几经辛苦通过关系逃离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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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平面设计作品

当时已经是 1938 年，他成功移民美国后首先参与了纽约世界博览会的设计，很快崭露头角，随后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的反法西斯宣传，设计了不少优秀海报，特别是军队训练计划方面的主题，关于二战的平面设计情况我们会在下一回专题讲述。

二战之后，从 1945 年开始，布丁受聘担任了美国著名财富杂志《财富》（Fortune）的设计总监，这是一份关于经济金融的专业刊物，所以有大量复杂信息图表，布丁为此深入钻研，希望通过设计手段能明确清晰的表达图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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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设计的《财富》杂志封面

上一回我们谈及的“依索图形传达系统”此时在美国已经有广泛应用，布丁基于“依索系统”发展出更加明确生动的插图与表格形式，让统计类图表清楚易懂，更加有艺术品味。

在《财富》杂志这一系列的作品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早完善科学统计图表方面的设计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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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平面设计

1949 年之后布丁开始在纽约再次创业，成立自己的平面设计事务所，因为过去的积累让他很快建立自己的客户网络，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国乃至世界一流的企业，比如柯达胶卷公司（Eastman Kodak），美国阿普约翰药品公司（the upjohn pharmaceuticalCompany）等。

服务过程中产生不少提升美国整体平面设计水平的作品，比如 1958 年为阿普约翰药品公司设计的细胞结构图解册子，体现出非凡的的图表设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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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平面设计

布丁对美国平面设计的贡献在于不但引入欧洲现代主义设计方法，还进一步有自身的发展，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他担任了美国平面设计协会（AIGA）主席，有显赫的江湖地位。

今天的故事讲到这里，感谢各位，下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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